就消費電子產品領域而言,2012 科技行業或許是一個頗為平庸的年度,即便我們心懷期待,看到的也只是屏幕更大、配置更強、迭代周期更快的手機。不可置否,移動行業正在無奈地因循著 PC 行業的軌跡。
然而沉悶孕育著突破,焦躁暗藏著爆發。2013 年,如果說科技行業有什么展望和期待,不是平板電腦,更不是手機,而是由此延伸而來的附件產品、穿戴式設備。從 Google 眼鏡到 Pebble 手表,再到近日傳聞紛紛揚揚的蘋果手表,科技行業的一個趨勢初見端倪:以手機為中心的硬件產品正在走向功能分化,而技術力量正在向體內融合。
在過去十年,電子設備的功能日漸走向集成,產品功能 All in one 的趨勢愈發明顯。包括通訊、影音、攝影、游戲等功能,最終都融合進手機這一集大成者。相反,單功能的消費類電子產品正在面臨邊緣化的危機。這源于技術和需求的雙重驅動:嵌入式 Soc 的發展使得功能集成成為可能,而對于用戶而言,這不僅節省了大量購買成本,更適應了便攜的需求。
移動互聯網時代,便利性是一切科技玩物存在和流行的王道。
物極必反,All in one 在海納百川無所不及時,帶給我們的卻不僅僅是便利。我只是要看下時間,為什么要掏出那碩大無比的手機?
從最原始最基本的通訊功能走向分化,手機一方面在成為單純接入互聯網的設備的同時,也開始回歸通訊工具的本質——功能機開始重新進入我們的視野。只不過,它只是用戶手中的第二部手機而存在,與其說是手機,倒不如說它是一個附件,只用于通話的附件。
用戶的行為習慣和技術軌跡似乎是一個輪回,很難說這是技術力量的驅動還是市場需求的導向。
HTC Mini 正是這一趨勢下的產物。作為 Butterfly 的“子機”,HTC Mini 是一臺老式 T9 鍵盤的功能機,通過藍牙或 NFC 連接“母機”,從而實現替代 Butterfly 通話、短信、查看通知和日程等功能。
去年 5 月,一家名為 Allerta 的公司開始預售一款叫做 Pebble 的智能手表,在產品還沒有任何樣品的前提下,售出了 10 萬臺。作為一款穿戴設備,Pebble 與 HTC Mini 的理念頗為相似,提供了通話、短信、通知等功能。更關鍵的是,它開放了 API,任何開發者都可以讓打通它和自己的應用。如果說 HTC Mini 是將通話功能外化,那么 Pebble 本質上則是將消息通知的功能延伸出來。
將原本集于一身的功能以單一產品形式分化出來,表面上是一分為二,甚至可能增加了選擇成本,但卻造就了新的交互方式。比如 Pebble,無論是一封電子郵件,還是社交網絡的一個提醒,用戶只需抬起手腕便將信息了然于胸。我不使用 App,為什么要掏出手機?
由于體積上的限制,這些延伸設備注定無法具有強大的計算存儲能力,但它們只需要承擔一個最基本的功能。單個功能的產品分化的目的在于脫離主導設備的繁冗操作,各司其職,從而簡化整個交互過程,達到便利的目的。
然而,達到極致便利并非只有“分”一種途徑。
什么是便利?便利的極致是什么?——不是觸手可及,而是隨心所欲。
長期以來,人機交互始終建立在人機分離的基礎之上,但對便捷的極致要求使得人們已不滿足于這種人機分離的狀態。這就要求“合”,只不過不再是功能的簡單合并,而是人機的交融。事實上,從大型計算機到智能移動設備,人機的距離已經越發緊密。
可穿戴設備正在做這樣的事,讓人們從攜帶設備的繁冗中徹底解脫出來。“人圍著計算機轉”正在變成“計算機圍著人轉”。進一步說,是設備能夠“看情況”地與用戶產生交互。
據 TNW 的報道,可穿戴計算技術興起于 20 世紀 60 年代,起初應用于體育領域。到了 70 年代,Alan Lewis 發明了裝有數碼相機的可穿戴計算機,可預測輪盤賭。后來日益向公益化方向發展,在 1977 年,來自 Smith-Kettlewell 視覺科學院的 C.C.Colins 發明了一種可以幫助盲人“恢復光明”的背心。這種早期可穿戴計算技術,利用頭盔式攝像機將視覺意象通過背心內置的網格轉化為觸覺意象,從而使用戶能夠“看到”世界。
此后,這種技術進一步延續下來。在過去十年里,可穿戴技術獲得長足的發展,應用范圍拓展至社交、體育、醫療等領域。不過,在目前主流的可穿戴設備中,圍繞人的頭部做文章的居多。
結合了聲控、導航、影像等功能的 Google 眼鏡顯然是至今最令人翹首以待的可穿戴設備。它的增強現實技術將互聯網信息與實際生活工作需求無縫結合,構建主動服務體系,自動滿足用戶需求。
對這種理念的詮釋,Google 眼鏡開發團隊自己的一句話說得非常到位:
“我們認為技術是為人服務的,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就消失。我們Project Glass 就是要打造這樣的技術,它能幫你探索和分享你的世界。”
但是由于技術的限制,像 Google 眼鏡這種大有替代手機之勢的可穿戴設備在最近幾年可能不會成為主流,反倒像 Pebble 那種單一功能分化出來的輔助性產品更可能采用穿戴的方式。
不過從長遠來看,人對工具便利性的極致追求不會停止。人機的零距離或許不局限于設備在物理層面上“穿戴”在身體上。
美國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署曾經的傳奇人物 J. Licklider 曾提出“人機共生”理念。“人機共生”是人機系統的一個分支。他的設想是多年后人類大腦可以和計算機實現連接,這種合作關系的結果就是電腦可以代替人腦完成“想”這一“操作”,而處理數據的過程跟現在人類操控機器的過程完全不同。
美國傳播學家哈代曾將媒介發展軌跡總結為示現媒介、再現媒介到機器媒介,這是一個體外化信息系統日漸獨立的過程。但隨著媒介技術的進步,技術正在逐步向體內化的方向演進。
這仿佛又是一個輪回。
兩種趨勢,殊途同歸。它們是產品的延伸,更是人體的延伸。